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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廷式及其文物遗存
2013-06-05     来源:市博物馆 字号:[            ]

  清代萍乡有三大名人誉载江西,乃至全国。一为清乾隆进士晋翰林院侍读学士、充日讲官,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文渊阁直阁事,探花郎刘凤诰;二为清同治十二年拔贡、内阁中书布政使,两江总督太子少保李有棻;三为清光绪进士,诰授中宪大夫晋封资政大夫、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三人中以文廷式最著盛名。

  文廷式幼时就很聪明,他是晚清著名文人。二十五岁时就有江南才子之称。他博学群书,并精通欧、美、日本各国的历史、地理、政治、经济。是一个有强烈爱国思想的通才。文廷式是晚清重要的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也是中国近代史上一名著名的诗人、词家、学者,是晚清政治斗争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文廷式(1856-1904),字道希(一作道爔),号云阁(一作芸阁),又号芗德,罗霄山人。晚号纯常子,小名麟生。江西萍乡(今萍乡花庙前)人。清咸丰六年丙辰十二月二十六日辰时(公元1856年1月21日)生于广东潮州,成长于官宦家庭。他幼年就在家塾就读,人极聪慧,有书文过目即能背诵之才。十七岁时(同治十一年)受业于广东名儒陈沛之门下,文华得以猛进,为菊坡精舍高材生。光绪八年壬午,以附监生领顺天乡荐,中试举三名举人。光绪十五年(1889年),在保和殿大考翰林,巨得翁同和与汪鸣銮援手,年仅三十九岁的文廷式考取内阁中书第一名。次年春闹,中式恩料贡士,由户部带引见,复试一等第一名。殿试第一甲第二名(即榜眼),赐进士及第,授职翰林院编修,旋充国史馆协修,会典馆篡修,本衙门撰文。文廷式是光绪帝瑾、珍二妃的老师。也因与瑾、珍二妃是世交,为此在光绪心目中有着一定地位。后在大考翰詹,经德宗(光绪帝)复看卷时专书珠谕干预,亲自提擢,钦定廷式一等头名,由编修上升为翰林院侍读大学士,兼日讲起居注官。不久,又派他稽查右翼宗学,教习庶吉士,协同内阁看本,署大理寺正卿等职。当时在京中官场中,他一时“圣眷”握厚,引人注目。

  文廷式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著名的思想家。他博学强知,慷慨有大志,曾为中国的前途提出了一系列的言论和主张。他拼击封建君主专制,提出维新变法,组织强学会,他的言行遭到了以慈禧大后及李鸿章的打击。他(她)们想方设法要除掉文廷式,于是李鸿章暗中授意他的亲家御史杨崇伊出面,一方面奏请下旨封闭强学会,一方面弹劾文廷式。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2月17日杨崇伊又奏劾文廷式。同日,慈禧下令,德宗颁渝云:“据称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遇事生风,常于松筠庵广集同类,互相标榜,议论时政,联名执奏,并有与太监文姓结为兄弟情事等语。文廷式与内监往来,虽无实据,事出有因,且该员于每次召见时,语多狂妄。其平日不知谨慎,已可概见。文廷式着即革职永不叙用,并驱逐回籍,不准在京逗留。此系从轻办理,在廷臣上,务当共知儆戒,毋得自蹈愆尤。”(《德宗皇帝实录》卷386第二页)他回到萍乡老家后,还一面继续孜孜不倦地研究西方先进的政治与自然科学,一方面继续与康、梁联系,为国操劳。他在《养疴有感》一诗中表述了他罢官以后为国忠诚的心境。

  “消迹归南国,劳精溯北风。

  我原无病病,世孰不穷穷。

  白壁诚无点,青山道自崇。

  横流方未已,讵敢息微躬!”

  文廷式出宫后,为避难曾赴日本,后又到上海,1904年因病返回萍乡。8月23日晚,文廷式还修书与友人陈伯严、王木斋,之后吃稀粥就寝,半夜觉胸闷气促,周身不适,于24日子时逝世,终年49岁。文廷式逝世后安葬于萍乡北上栗县杨岐山普通寺后半山腰。墓坐北朝南。墓宽9.7米、进深7.70米,封土堆直径3.7米,高1.9米,占地面积为74.69平方米。已列为江西省第二批文物保护单位。

  文廷式墓前立有花岗岩望柱二根,望柱顶上各刻有石狮,柱正面上分别刻有:“卜兆取兹方故实未湮皇览从今当补记”、“表轩终有待乡贤如接泷冈吉日更题辞”。望柱后是墓冢,封土堆上有一直径0.35米花岗岩云顶,上刻有“文公廷式墓”五字。墓堆前立有一块镂空窗式内刻了文字的拜碣石。墓堆周围均用3公分厚的白薄砖竖砌一圈,之上为泥封土,长满了茅草。墓冢后周围有用桐油石灰粘石片砌成八字形半圆圈罗围。墓后有花岗石雕刻的照壁嵌于罗围中。中间为墓碑,祁阳石质,高465、宽60厘米,上刻有一竖行正楷体36字碑文,碑文为:“诰授中宪大夫晋封资政大夫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显考文公讳廷式府君之墓,”墓碑两边是沈增植撰,花岗石质阴刻对联,曰:“青简尚新,宿师将列”、“鸱鴞东徒,松槚成行”。(注:“青简尚书,宿草将列”,青简:竹简,古无纸用以为书。宿草,非新生之草。《文选·南朝梁刘孝标重答刘株陵沼书》:“青简尚新,而宿草将列,泫然不知,涕之无从也”。“鸱鴞东徒,松槚成行”,鸱鴞:鸟名,喻奸邪之人,《诗·豳风,鸱鴞》:鸱鴞,鸱鴞,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槚,木名,即油茶树,古人常以槚、松、柏植墓前。《左传哀公十一年》:“(伍子胥)将死”,曰:“树吾墓槚,槚,可材也,吴其亡乎”!)墓碑左边是南昌知府沈增植撰的墓表,墓表为祁阳石质,高127、宽52厘米,为竖行隶书体阴刻。墓表内容为:“清故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君墓表。光绪三十年甲辰夏,萍乡北竭,越七月于文氏之宫,有光赫然,庚午服集其舍,清故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君芸阁卒于里第。故无疾也,日晡时,作书与陈伯严、王木斋,□已而进粥,粥罢就寝,夜中胃闷上气,姬某按抑之。挥手曰:“止,逐临君□幽明昼夜之故□,贞观洞明,其去来宜有大远恒常者。一旦灑然竟逝,呜呼,超化所及,岂常识所能亿测哉。余以文□君议,与君契相识廿年上下,古今无所不尽也,穷以为先汉微言。东京纬候,魏晋玄风,宋元儒理,以君识所积,专精一业,无不足以名家。顾君以资平议而已,终不屑屑篡述,君才于史部为尤长,穷其所至,亭林、草汀、不难鼎足。晚颇亦有意于是,而日薄崦磁,盛业不究,竹帛所存,千佰什一,呜呼!其命也已,君所论内外学术,儒佛元理,东西教本,人才升降,政治强弱之故。演奇而践平,积徵以稽著。于古学无所阿,于今学无所阿,旷九洲百世以观之,呜呼!岂得谓非有清元儒,东洲先觉者哉。后世继学復旨,当有贵君如余言者。君生咸丰丙辰,殁光绪甲辰,年四十九岁,其敭历则光绪□千科,顺天乡试举人。庚寅科一甲第二名进士,授职编修,乙未岁大考翰詹一等一名。擢侍读学士,以盛名抗直为□者中之罢官。戊戌政变,几陷不测,及今岁,恩诰旷荡,大臣或议起君官,而君逝矣。君行事当在国史,非天碣所能□,余概言其大者,铭曰:“山有夷兮川竭,至人不再兮,至言不灭穹壤矣之,有如皎日,”赐进士出身前外务部和会司郎中江西南昌府知府嘉兴沈增植撰。”(注:此墓表系南昌知府沈增植所撰,位于文廷式墓碑左边。沈增植,字文培,江苏嘉兴人,清光绪进士,官南昌知府,为晚清民初著名学者。沈增植撰文廷式墓表收入《昭萍志略》和《文廷式年谱》但与此石上墓表有部分字出入,此文中墓表文是该墓后石刻墓表拓片抄录,有部分“□”是该石刻最底一排或部分字模糊不清。)

  墓碑右侧有一石,为文廷式后裔为选地葬坟请风水先生写的分金择地吉向,此石为花岗石,上部残缺,残高75、宽48厘米。刻文内容为:“一月二十六日辰时卒于光绪三十年八月二十三日,十一月初六日卜厝于本邑杨岐山之原塋地购自扬,契喝作丹凤朝阳形乾山巽向分金坐庚戌向庚辰课,新法推算坐室七向翌六为埜,日周,峙穴星真虎衍龙廻朝乐匀子午潮通海窦水定锉居。子永誉,永谐、永诚、永谛、率孙:彧復、彰循、德徵,徕徹,之等谨立,侄孙笃昌监造,甲辰十一月吉日勒”。

  文廷式墓先后二次遭受破坏,第一次是1958年大炼钢铁时,被杨岐林场职工将坟挖出。笔者在搞文保单位“四有建档”时对文廷式墓进行过调查,据当地老人说:“当时棺木挖出来时还很完整,楠木质,红油漆都未脱落。他们将棺材撬开,发现文廷式衣冠整齐,尸体和服饰都未曾腐烂,左手中还握有一玉盒。用耙头勾在胫部,尸体还能坐起来,肌肉还有弹性。后他们得知是文廷式的坟,立即将尸体放下,重新盖上棺盖,将墓堆复原。在墓中还出土了文廷式的墓志铭两块,存放在杨岐普通寺内,文化大革命时,寺内遭到破坏,木质佛像被烧,禅寺改作学校,后又做过牛棚。文廷式墓前的两根望柱被抬至山下田边做了过桥,其中一根被断为二截。为此,文廷式的二块墓志铭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一块不知去向。第二次是1989年冬一场大雪中,盗墓者从墓冢上左侧打了一竖洞。

  文廷式的墓志残存的另一块现已收藏于萍乡市博物馆。此墓志铭青石质,长58.5、宽38、厚2.5厘米。字为正小楷,内容是:“皇清诰授中宪大夫,晋封资政大夫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公墓志铭。公讳廷式,字雲阁,一字道羲,江西萍乡县人,以咸丰六年丙辰十一月二十六日辰时生。由附监生中式,光绪壬午科顺天乡试举人,已丑考取内阁中书,庚寅恩科进士,殿试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壬辰散馆等。奉旨业经授职,充会典馆协修。癸已恩科江南乡试副考官,甲午御试翰詹一等第一名,升授翰林院侍读学士,日讲起居注官。甲午会试磨勘试卷官,教习庶吉士协同内阁批本,稽查右翼宗学,国史馆协修加四级,覃恩加一级。光绪三十年甲辰八月二十三日子时卒于家。曾祖讳守元,邑附贡生,候选训导。祖讳晟,赐谥壮烈,嘉庆已卯恩科举人,广东惠州府知府,调署嘉应直隶州知州,咸丰已未守城殉难”……。由于下半部志铭已遗失,至于该墓志铭属于何人撰写,现无以考证。

  他一生中写的诗词很多,著述甚丰。他文彩奇丽,才思敏捷,下笔千言,学问渊博。美国学者提摩达也称他为“中国知识界的凤毛麟角”,是中国近代史文坛上的一颗巨星。

  他保留在民间的文物遗存很多,除上述介绍的以外,还有一些诗文,摘抄,笔记,手稿,奏揭等。保存在萍乡博物馆库房中书法藏品就有两幅行书四条屏。共中一幅内容为:

  钗工巧制孟家蝉,孤稳遗妆尚俨然。

  何似玉梳留别谱,镜台相伴自年年。

  水殿荷香绰约开,君王青翰看花回,

  十三宫女同描写,第一无如阿婉才。

  由来对语士人难,锁阴森严付内宦,

  翠羽飘缨飞盖出,洛人争作上卿看。

  金屋当年未筑成,影娥池畔月华生,

  玉清追着缘何事,轻揽罗衣问小名。

  宝慈殿里问安回,歌罢《琼花》谏疏来,

  云暗苍梧龙驭远,《湘妃》一曲使人哀。

  款识:“旧作列代宫词杂录以应博孙三兄同年雅名廷式”。印章:“文道羲”朱方,“廷式印信”白方,此屏为文廷式手书其旧作,送共同僚工部侍郎李博孙的。另一四条屏是单条,内容为: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鼓吹箫”。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风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修竹压簷柔四围,小斋幽敞明朱□,昼长吟罢蝉鸣柳,夜深烬落□入帏”。

  “尔乃窟室徘徊聊,同凿坏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书名玉杯”。

  落款均为“文廷式”,下压白文隶书“文印廷 式”与朱文篆书“道羲”二方印。以上二幅四条屏均列为萍乡市博物馆三级文物藏品。

  他还有题书联赠蔚堂和赠慎卿联:“事世雄才能预算,人生后福固难量,”联上款:“蔚堂贤侄属。”下款:“芸阁。”此联为文蔚堂之子文相贤收藏。“北辰紫宫,谢恩拜德;南山黄竹,获寿保年,”联上款:“慎卿四仁兄大人属”,下款为:“乙未季夏文廷式”。

  此外,他还在萍乡横龙寺,宝积寺,文昌宫以及麦山寺、庐山等名胜古迹留刻楹联。如横龙寺联:“碧沼源通,泉流甘露;翠峰烟绕,彩焕慈云。”另一联:“音何可凤,聪明本无二理;佛亦称士,儒释原有同情。”横龙寺韦驮神座前联:“问菩萨如何倒坐,因世人不肯回头。”宝积寺大门联:“大千世界,不二法门。”宝积寺殿堂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径声佛号,唤回苦海梦中人。”文昌宫联:“五科三解元,春色文章增瑞气;一点两主考,凤衔紫诰培天恩。”[注:“五科三解元,春色文章增瑞气”,解元:科举时代省试中第一名。春色文章增瑞气:指类炳春(清嘉庆十三年戊辰江西分试解元),欧阳炳章(清嘉庆二十一年丙子江西分试解元),胡增瑞(清道光三年壬午江西分试解元)。“一点两主考,凤衔紫浩培天恩”:主考:明清两朝,各省分试都由皇帝简拔考官,主持考试,称主考。清乾隆时,钦点两个萍乡籍的主考官,一是典试河南的颜培天,二是典试山东、湖北、江南的刘凤诰。]梦山寺二联:一为“绿水无情流岁月,白云澹泊悟禅心”,一为“青山宝树幽禅寺,碧水金莲映佛池。”在江西庐山题联:“晴日峰峦天子障;春云楼阁女儿城。”等等。

      这些留在民间的诗词,对联,既是文苑奇葩,又是书法佳作,给世人留下了美的享受。(刘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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